“东风国际地产,现在在S市拿下了两块地,是不是?”</p>
“三块地。”</p>
“好吧,厉害,运气真好。”梁鑫笑道,“未来十年,我估计这三块地,平均应该有可能升值十倍。那么假设我这个判断或者说猜测是正确的,各位现在心里的打算是什么呢?让我来猜猜你们的想法,好不好?”</p>
梁鑫看看滕增岁,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,“你们现在心里在想,要么抓紧盖楼,抓紧开发,然后建好的房子,只租不卖,等到十年之后再脱手。要么更恶劣一点,地拿下来后,连开发都不用开发,就踏马等着,同样是等到十年后,再把它卖掉,对不对?”</p>
滕增岁他们,互相之间看了看。</p>
陈荣幸开口道:“如果未来是可以预知的,正常人应该都只有这两个选择吧?我们有什么理由,要放弃确定可以到手的最高利润呢?你难道还有其他的……第三个更好的选项吗?”</p>
“当然。”</p>
梁鑫对陈荣幸一笑,说道,“陈总,这就是我们在这件事情上,最明显的认知差异了。”</p>
陈荣幸饶有兴趣道:“那你说说看,你想怎么弄?”</p>
“很简单。”梁鑫道,“我会以最快的速度,首先将这三块地全部开发好,然后根据位置和接下来十年的客流量,选择卖掉其中一处或两处产业,但永远保留一部分,作为集团永久的核心资产部分,绝不售卖。”</p>
“吃房租吃到死?”滕增岁问道。</p>
“为什么不呢?”梁鑫反问道,“滕总,还有各位老总,东风投资集团过去将近十年,做的生意确实很成功,凭运气积累了大量的流动资金。就冲你们这几天买买买的那股子爽快劲儿,账上的现金数量,我保守估计,也应该已经惊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。那么我请问各位,除了现金之外,集团手里头,现在还有多少可以稳定生钱的资产?不管丰年还是灾年,不管全球或者国内经济形势好或者坏,都能旱涝保收、或者至少稳定保本的资产?”</p>
成刚笑道:“三金科技。”</p>
“不对,三金科技一点都不保本,而且接下来烧钱需求极大。”梁鑫正色道,“东风国际地产也一样,现在只有投资活动,但并没有多少回血的渠道。集团在W市的楼盘,现在每个月还能收回多少租金?没多少了吧?一個亿有吗?”</p>
梁鑫盯着滕增岁看。滕增岁微微想了下,摇头道:“没有,基本这一轮,都卖得差不多了。每个月还能收回的房租,最多两千万。”</p>
梁鑫道:“还不如同学网一天的流水。”</p>
老莫呵呵呵笑道:“所以我们很看重你啊。”</p>
“唉……”梁鑫叹了口气,“莫老,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的?”</p>
老莫道:“我后年退休啊。”</p>
滕增岁:“……”</p>
梁鑫:“……”</p>
罗立林扭头看老莫一眼,脸上微笑,眼里却满是无语。</p>
梁鑫被老头子一噎,也不说废话了,直言道:“各位老总,我想说的思路,其实很简单。就是我如果做房地产啊,我一定要给自己设定一个最终的逻辑闭环。要知道站在我这一代人的角度上,最后一步到底要踏在哪个位置上。</p>
如果按我们现在的模式,无非就是抓紧搞地,抓紧盖楼,再等什么时候地价或者房价涨得差不多了,就抓紧卖出去。低买高卖,从Z省买到S市,再从S市买到B市,最终买向全国,甚至买向全球。我以最乐观的预期去算这笔钱,我们在未来十年里头,甚至二十年里头,平均每年的收益率能高达百分之一百,就是咱们所过之处,所有地方的房价都能从五千涨到一万,那么我们二十年时间,一共能走遍多少地方呢?</p>
按平均一年落实一个省份的项目,二十年连全国都走不完,然后呢?手里的现金,无非也就是变成现在的二十倍。大概多少钱?两千亿没有没?”</p>
滕增岁道:“差不多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梁鑫道,“然后呢?到时候所有的物业单位,全都顺利脱手,二十年奋斗,换回两千亿的现金,当然很了不起。可收回的这笔资金,我们然后干嘛去?肯定不能存在银行放贷吧?”</p>
“为什么不能?”罗立林打断道,“我们自己就有控股的银行,二十年后……或者更快一点,十五年后有了这么一笔资金,直接把W市地方银行向全世界做扩张,不是很好吗?</p>
我们在海外有大量的同乡会、W市商会、W市各行业协会,哪一个不缺钱的?甚至放给老外都可以,阿姆利克政府都踏马经常缺钱!阿国政府这么优质的客户,你还怕他赖账?”</p>
梁鑫顿时表情错愕地看了看罗立林。</p>
有那么一瞬间,他被这群放贷思维根深蒂固的老乡,搞得相当有点震撼。</p>
狗日的,我还以为你们是土鳖……</p>
原来一个个,都这么胸怀广阔,放眼世界的吗?</p>
阿姆利克政府的租子,你们都敢收?!</p>
“罗总,不要激动,听小梁说完。”滕增岁露出呵呵呵的笑容。</p>
梁鑫也立马回过神来,笑道:“未必没有可能,放贷收利息,永远存在风险,谁能百分百地拍着胸膛说,阿姆利克政府就不会赖账的?咱们先不说这个……”</p>
见罗立林像是要反驳,梁鑫赶忙打住,“我只说到时候,咱们房地产做得一帆风顺,开发的楼盘也全都顺利出手了,钱也拿到了,但是我们回过头来看,我们最终还能剩下什么?是不是除了钱,除了现金,什么都不剩了?</p>
而且我还是那句话,我们拿到手的钱,输送给旗下的控股商业银行拿去放贷也好,或者做其他投资也好,一旦投资结果不理想,这笔钱只会减少,不会增加。加上通胀的因素,这笔钱如果找不到最合适的地方去投放,它的缩水速度,将远远超出我们现在的想象。</p>
所以我的思路很简单,我们这二十年做下来,我们要累积的东西,不光是资金和资本,更重要的东西,是资产!而且资产的积累,甚至比资金的积累更加重要!我们必要有那样一种资产,不需要我们再继续投入很多的资金和精力,就能每年稳定地产出收益。这部分资产,也应当成为我们所需资金的主要来源,它能保证我们,即便在后续投资失败的前提下,来年依然有翻身的底气和能力,最坏的情况,集团也能够靠这部分资产,一直存在下去。</p>
它的收益率,可能远不如现在的模式,但只要规模上来,收益的绝对值,也并不会比我们期望的相差太多。最关键是,我们相当程度上,摆脱了投资的风险。”</p>
“你这说的这个,不就是过去……地主收租吗?”</p>
老莫不愧是老人家,心思很容易就想到旧社会去。</p>
梁鑫一笑,说道:“对啊,完全正确,就是收租。过去几十年,我们搞了土改,想收租收不到了,但现在呢,房地产市场开放了,新的这一轮即将到来的房地产热潮,比的就是大家谁圈地更快,谁先圈到最优质的地,将来靠这些地来收租。”</p>
陈荣幸道:“地是国家的。”</p>
梁鑫笑道:“但地上面的房子,是我们的。”</p>
陈荣幸眨了眨眼。</p>
滕增岁问道:“收租……太低级了吧?”</p>
“低级吗?”梁鑫道,“人类历史几千年,您能想到比圈地收租更稳定的资产配置形式吗?乡岗首富李老头,就在乡岗那芝麻绿豆点大的地方上,靠着两千万人口的市场,收租收了一辈子,现在收成亚洲首富了,低级吗?阿公,我认为资产没有低级和高级的区别,资产的好坏和优劣,只在于它对不可控因素的抵抗力有多强。</p>
过去的土地,不论风吹雨打战乱,只要土地的归属明确,就是被火烧过,每年只要有人来租,地主就能活下去。现在轮到房地产了,只要大楼不倒塌,社会制度不发生明显的变化,大楼的房租,也一样不怕风吹雨打,我们每年坐在家里,唱着歌儿、抖着腿,就能把钱挣了。</p>
这叫什么?这叫稳定的剥削效率。搞资本运作,底层逻辑,推不到持续剥削社会剩余价值,那也叫搞资本?如果每次都是自己承担风险,拼着人力、物力,努力搞开发、搞建设,最后就算做成了,还不见得能挣大钱,这也叫搞资本?这踏马叫建设社会主义啊!”</p>
滕增岁反问道:“不好吗?”</p>
“当然不好!”梁鑫盯着老滕,眼珠子直勾勾道,“阿公,我从小到大,课本里都很明确地教给我一个概念,我们的国家,目前所处的阶段,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。”</p>
滕增岁陡然间,心头一凛。</p>
梁鑫继续道:“阿公,什么年龄的人,就干什么年龄的事情。国家也是一样的,处于什么阶段,就做什么阶段的工作。更大的目标,一定要放在短期目标已经完成的前提下再去做。要先学会爬,再学着去走。不能好高骛远,要尊重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,要明白一口气是吃不成胖子的,要稳扎稳打,牢固基础,步步为营。”</p>
老莫沉声道:“扯远了啊。”</p>
梁鑫道:“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。我们既然已经做了这个事情,就要尊重大自然,剥削是一定要剥削的,还要稳定剥削、长期剥削,光明磊落、大张旗鼓地剥削。要不然要我们这些人干嘛?至于剥削来的部分,我们上交之后该怎么分配,那就不是我们的工作范畴。”</p>
“你可闭嘴吧……”罗立林哭笑不得,赶忙把话题往回扯,“伱就跟我们讲,具体这个事情,你想怎么去办就好了。”</p>
“简单。”梁鑫道,“思路是很简单的,现在全国大概有三百个地级市,但我们的摊子,不需要铺得那么大,我认为只需要覆盖两百到两百五十个城市,就足够了。因为像S市、B市或者H市这样的国际级大城市,他们是有足够的人口和市场需求,做到一个顶俩甚至顶仨的。但为了保守起见,我建议每个城市最多只投建两个之内的,商业中心或者说商业广场……”</p>try{ggauto();} catch(ex){}
“什么意思?”滕增岁问道。</p>
梁鑫解释道:“阿公,我问你,一座城市的CBD也就是商业中心区域,他们一幢大楼,每年的房租能有多少?”</p>